Rejoice! - 福音中的喜乐神学

在天使报喜的故事中,一个显著特点是天使对玛利亚的问安不是希伯来语中常见的“shalom”——愿你平安,而是希腊语中的“chaire”,我们可以很好地将其翻译为“万岁/万福”(罗马士兵嘲弄基督也是同样的词)。然而,在这一点上,唯一正确的是找出chaire这个词的真正含义:喜乐[rejoice];事实上,希腊语“万福chaire”与“喜乐chara”这两个词来源于同一个词根,“喜乐”与“万福”词意很相近。因此,我们可以说,这个来自天使的呼喊标志着新约的真正开始。

“喜乐”的第二次出现是在《路加福音》天使对牧羊人说:“我报给你们天大的喜讯”。在《若望福音》中,它再次出现在与复活的主相遇的地方——“门徒看见主就欢喜了”(20:20)。在《若望》中,耶稣的临别话语也呈现出一种“喜乐的神学”,它照亮了圣言的深度——“但我要再见到你们,那时,你们心里要喜乐,并且你们的喜乐谁也不能从你们夺去。”(16:22)。

在这些经文中,喜乐是作为圣神的特别礼物出现的,是救主真正的礼物。因此,天使的问候奏起了和弦,并在整个教会生活中不断回响。它的神学意义也体现在指定整个基督教的信息的词中:福音——好消息(希腊语eu-angelion)。

“喜乐”——正如我们所看到的——最初是希腊语的问候语,然而,这个词也是取自旧约,因此它表达了圣经中救赎史的完整性和连续性。将临期第三主日又被称为“喜乐主日”,旧约的读经正是选自《索弗尼亚书》关于喜乐的预报。而回到天使嘉俾厄尔对玛利亚的问候,我们发现天使的欢呼将《索弗尼亚书》3:14-17的预言带入了现实:“熙雍女儿,你应欢乐!以色列,你应欢呼!…以色列的君王上主,在你中间。”即使不进行仔细的经文对比也很明显,熙雍的女儿喜乐的原因很清楚——“上主在你们中间”,希伯来语的原文是“他在你们的腹中”(这是古希伯来俚语,正如古希伯来语“鼻子长”是指“忠信”)。因此索弗尼亚这里也是暗指《出埃及记》中的一段话,说天主住在约柜里,就像住在“以色列的腹中”(33:3, 34:9)。同样的话再次出现在嘉俾厄尔给玛利亚的预报中:“你将在腹中怀孕”(Lk 1:31)。

无论如何,这两个信息之间显然有内在的平行之处:玛利亚以熙雍的女儿的身份出现,而熙雍的预言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在她身上实现了——玛利亚成为上主新的约柜,天主真正降临在人间的地方。

(作者整理翻译自本笃十六世《拿匝勒的耶稣(第一卷)》)

被普遍忽略的天使报喜的结句——“天使就离开她去了”

我们如此熟悉天使报喜的故事,针对这个情节的神学分析和布道数不胜数,然而,有多少人注意到了这个叙述的最后一句话——“天使就离开她去了”呢?这句看似普通的陈述句却激起了亲的本笃十六世内心感性的波涛和想象力:

我认为关注路加报喜的最后一句话也很重要:“天使就离开她去了”(路1:38)。改变玛利亚一生的、与天主的使者相遇的伟大时刻——结束了,现在只剩她独自留在那里,肩负着真正超越人类能力的任务。没有天使站在她的身边,她必须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经历许多黑暗的时刻——从若瑟对她怀孕的沮丧,到她的爱子耶稣被说成精神错乱(参谷3:21;若10:20),一直到见证他被钉十字架的那一夜。

在这些时刻,玛利亚必须多少次回到天主的天使对她说话的那一天,反复回想那句问候语“喜悦吧!充满圣宠者!”和安慰的话语“不要害怕!”

天使离去了,而她的使命依然存在,她内心与天主的亲密关系也随之成熟,这种亲密在她的内心是能够看得到和触摸到的。

(作者整理翻译自本笃十六世《拿匝勒的耶稣(第一卷)》)

若瑟:顶级分辨高手

对于若瑟的形容,最常出现的是“沉默”“谦卑”“服从”,然而,感知分辨[discernment]往往是他最常被人忽略的一个能力。

与显现“来到”玛丽亚面前的天使不同(路1:28),若瑟的天使只是在梦中出现在他面前——诚然,这是一个真实的梦,因为它揭示了真实的事情。然而这个故事向我们展示了圣若瑟的形象的一个基本品质:他感知神圣意志的能力和分辨的能力。只有一个内心对天主保持警惕的人,只有一个对天主和他的行动方式真正敏感的人,才能以这种方式接受天主的信息。分辨的能力是必要的,这样他才能知道究竟那是一场梦,还是天主的使者真的向他显现并对他说话了。

不过,传达给若瑟的信息依然是压倒性的,接受它需要非凡的勇气和信心。难道天主真的对若瑟说了——一个远远超过他所能预见的事实吗?难道天主会这样对待一个受造物吗?难道天主现在已经开启了与人类的一段新约定吗?玛窦说,若瑟“内心认为[ενθυμεθεντος]”暗中离婚也许是回应玛利亚怀孕的正确方式,——所以我们可以很好地想象他现在内心的挣扎,他想要弄明白这令人惊叹的梦的信息:“大卫的子孙若瑟,不要怕娶你的妻子玛利亚,因为那在她内受生的,是出于圣神。(玛 1:20)”天使说“不要怕”去承担这个任务——虽然这是一个一定会引起恐惧的任务。“不要怕”——这正是报喜的天使对玛利亚所说的话,通过天使同样的劝勉,若瑟现在被吸引到天主圣言降生的奥秘中。而让他有能力肩负起这个协助救恩的任务的第一个美德,就是对神圣意志的分辨,这是多少基督徒都梦寐以求的能力,若瑟正是这方面的顶级高手,要不然,天主受孕于自己的童贞女妻子腹中这种难以相信的“荒唐事”,他怎能一觉醒来就坚定地知道这就是天主的作为呢?

厄玛努尔——被忘却的等待

正如梅瑟所解释的,以色列被掳是因为罪恶。因此,从流放中召还与罪得赦免和赎罪的希望,对犹太人来说成了他们最强烈的希望。这些想法赋予了长久等待的默西亚一个概念——救赎。

我们在此前将临期的文章中也提到过,在流放之地的以色列长久以来盼望的是上主向先知承诺的大禧年——以色列罪恶的债将要得到赦免,并从被掳中得拯救的时期。

几百年来人们相信,上主的承诺必要兑现,他们的拯救必会随着厄玛努尔的诞生而到来——这个出自叶瑟嫩芽的君王,照亮黑暗中人们的治愈之光,有一天会来指引以色列重新回到天主的正道,保护他们通往天国,而永远消灭死亡与罪恶。

随着天使来到若瑟的梦中,这位默默无闻的达味后裔给了玛利亚的孩子“达味之子”的身份,同时作为一个犹太人,他也等来了预言中将要拯救自己的厄玛努尔——出自叶瑟苗裔的拯救的君王。

然而,我们现在的日子过得似乎太好了,谁又在盼望预言中天主许诺的拯救呢?流放的犹太人那悲伤的渴望与苦苦等待的希望似乎过于陌生,离我们已经太遥远。

“快来,快来,厄玛努尔,来救赎那被掳的以色列。”这是作者最喜欢的圣诞歌曲之一,每次听都不禁潸然泪下,不仅是因为它难以言表的美丽曲调,更是因为那歌词中深刻到令人落泪的渴望——仿佛有人每晚凝望夜空,期待看到一颗大放异光的星星刺破沉沉的冬夜,又仿佛四百年没有先知降临的民族在等待有朝一日会听到天使吹响大禧年号角。

O come, O come, Emmanuel,/ 快来,快来,厄玛努尔,

And ransom captive Israel;/ 来救赎那被掳的以色列。

that mourns in lonely exile here,/ 在孤独的流放中哀悼啊,

Until the Son of God appear./ 直到天主之子显现。

Rejoice! Rejoice! Emmanuel shall come to you O Isreal. / 欢呼吧!欢呼吧!以色列啊,厄玛努尔他必要来到你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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