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以信德的眼光看

十字若望的主要洞见（一）

十字若望的著作不是纯理论的而是实践性的，在一个非常具体的环境里提供方向：为那些开始在祈祷里体验黑夜和干枯的祈祷者，和那些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或不知道如何回应黑夜的挑战者。不同的祈祷者，按照他们心智的聪明和神学培育程度，将会或多或少地理解十字若望的解释和「印证」。有的理解少一点。但是我确信，这丝毫不影响十字若望。他是一名神修导师。他所关注的是发现自己身处于他所描述的黑夜的祈祷者，现在能前进，能更有效、更平安地与天主在他们内的工作合作。

祈祷的黑夜和干枯不是失败而是成长的记号——黑夜正印证了天主并未离开，反而以一个前所未有的更深的方法更加接近我们。

入门后祈祷（七十七）

我们在本章的目的是去领会十字若望关于主动心神黑夜的主要教导。他的著作不是纯理论的而是实践性的。按照他生活时代的标准，十字若望是第一流的神学家，他也通晓圣经和释经学的原则。然而，他并未使用这一知识来构建一套神学系统，而是在一个非常具体的环境里提供方向：为那些开始在祈祷里体验黑夜和干枯的祈祷者，和那些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或不知道如何回应黑夜的挑战者。不同的祈祷者，按照他们心智的聪明和神学培育程度，将会或多或少地理解十字若望的解释和「印证」。有的理解少一点。但是我确信，这丝毫不影响十字若望。他是一名神修导师。他所关注的是发现自己身处于他所描述的黑夜的祈祷者，现在能前进，能更有效、更平安地与天主在他们内的工作合作。

维根斯坦是我个人在哲学领域尊崇的英雄和二十世纪最有影响的纯理论和术语哲学家之一，他曾在他的「哲学论文集」说过，真正杰出的哲学并不改变现实。它让每一件事情都保持原貌。它的真正果实不是对「新事实的知识」，而是对我们在开始将其哲学化之前影响我们的因素有一更清晰的认识。它使我们能与生活和谐相处。维根斯坦说，一个优秀哲学的记号是当我们希望与生活共处时，我们可以停止哲学研究。我相信十字若望也会赞同此点。如果我们和他的术语和解释纠缠在一起，则会大大曲解他写作的原本目的。我们只是使我们的心灵和思想与无法中悦我们耳目的「报信者」混淆在一起!

那么十字若望也许希望他心目中的读者和祈祷者能够放下他的描述并归向上主，现在能更平静、喜乐地面对周遭的环境，能更与天主在他们内爱与净化的工作合作。他们现在将会知道什么呢？首先，他们祈祷的黑夜和干枯不是失败而是成长的记号——黑夜正印证了天主并未离开，反而以一个前所未有的更深的方法更加接近我们。他们也应当意识到，这也是他们祈祷生活中的一个关键，危险的阶段——许多(或许大多数)祈祷者在此阶段失去了他们的方向。因着他们对黑夜的误解，或即使明白了，但不愿意付出代价而失去成长的宝贵机会。

十字若望当然希望他的读者能欣然付出成长的代价。事实上他曾多次提及，在此阶段，一个优秀的神修导师，他的角色是坚定但温和地与受指导者在一起。比如，在讨论不寻求神视和超性讯息的必要时，十字若望说，在与那些受这类现象吸引的灵魂接触时，导师总不应「显示出厌恶、不满或蔑视的态度」。相反的，

神修导师应当......良善温和、具有亲和力。他应当常常给予这些灵魂鼓励和分享他们自身经验的机会。(但是然后他)应当藉着指导，他们如何从这些事物中收敛心神，以及他们有放下对这些沟通的喜好的义务，好在信德的道路上继续指导他们；他应当解释在爱德中一个善行的完成在天主眼中远比所有的神视和沟通更加珍贵......以及许多尚未获此经验者，比那些已经获此经验者，更为精进(《攀登》第二书，第二十二章，第十九节)。

十字若望写给受辅导者的信件，有相当一部分至今保存完整；所有的信件，为我们显示出他自己作为一名如上所述的好导师的形象：对被辅导者目前所处的境遇有足够的敏感、爱与关心，坚定但温和地引导他们，鼓励他们勇敢地面对黑夜，不要被非最好的事物半路拦截。

如果我们的读者/祈祷者已经用心聆听十字若望，他/她现在便会意识到真正的问题不是在祈祷中的理智、记忆和愿望，而是对此一切所衍生的牵挂和依恋。上主之所以空虚他们的灵魂是为了使其从对受造的「报信者」的牵挂和依恋中解脱出来。因而「祈祷者」的角色(主动的夜晚)是尽可能地摒弃对洞察、圣像、记忆经验、祈祷方法及环境的牵挂——简而言之，摒弃除了上主以外对所有一切的牵挂。这是一个敏感和良好时机的问题。正如十字若望谈到在我们祈祷生活中有关圣像和塑像的空间时:

「圣像会常常帮助一个人走向与天主的共融，使他不必花太多的精力，就可以让自己——当天主赐予此宠爱——从绘制的有像翱翔至生活的天主，忘记所有受造物以及属于受造物的事」(《攀登》第三书，第十五章，第二节)。

这一同样的原则也适用于每一受造的事实；即，我们的理解、记忆和意志藉着我们的观念、记忆及渴望依附于天主。

还留给我们什么呢？当然，只有天主自己。但我们是在黑夜里会唔我们的天主。十字若望在谈到想象的角色时说:

一个人愈具有灵修精神，他愈会停止企图因着自己的官能而作出特别的行动，因为他已经全神贯注在一个完全纯洁的行动里。当官能达到它们旅途的尽头时，它们便停止了工作，宛如一个人在生命的尽头停止行走一般( 《攀登》第二书，第十二章，第六节)

在我所说的蜜月阶段里，这一寄托在「一个完全纯洁的行动」能是非常充实和平安的，因为有一种天主神祕的、爱的临在的强烈知觉。但十字若望继续说到：

当灵魂渴望去居于恬静和内在沉静的静谧时，很遗憾地看到许多人刻意阻碍它们......因为这些人不知道那种新经验的奥祕，他们认为自己是在无所事事地虚度光阴(第七和第八节)。

默观的早期充满神慰阶段的危险是：我必须要做一些事的感觉。但十字若望告诉我们，「对这些人适宜的忠告是：他们必须学习藉着对天主充满爱的关注而安居于宁静中，不要注意想象和它的工作。」

未完

节选自《从枯井中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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